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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赋白雪

         “智慧不一定随年龄增长。它也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来,也许永远不会来。即使你活100岁,却可能是毫无意义的生活。”——杨春白雪

         “我有三个生日愿望:成为一流的围棋手,周游世界,在全世界巡展我的画。我会每年都许这三个愿。”

          朋友从北京回来,忙不迭地给我看他们的名片,上面贴着两个舞者的红色剪纸。虽然手工不是特别精细,成熟男性的舞者形象却灵动而富有神韵。“你能相信吗?这是出自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之手!”朋友兴奋地说到。

          我刚想礼貌性地赞美几句,却被朋友接着展示的几张画作照片惊呆了。狭长的画面上是一个个似大非大的女孩,她们的眼神时而纯真,时而迷茫,她们的身体有着成熟女性的姿态,她们的表情十分多变,有时甚至带有一丝神秘和诡异。

          这个令人无法置信的小女孩叫杨春白雪——一个同样与众不同的名字。

          有人在看了她的画之后以为是德国的表现主义派,又有人称她为“绘画界的莫扎特”。自两岁起,她的画作不断荣获各种奖项,其油画、版画和剪纸作品被海外人士收藏。今年,西班牙国际美联ACEA的主席先生独具慧眼破例吸收她为会员,并邀请她去法国及西班牙展出作品。但是无论怎样,没有人在亲眼见到杨春白雪之前,会相信这些艺术品的作者真的是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毋庸置疑,杨春白雪是个天赋秉异的天才。然而她是幸运的,小小年纪的她并非在品尝了人生的艰辛,穷困潦倒之后才获此殊荣。她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中,任性而肆意地成长着。

          爸爸杨大味和妈妈刘丽同样是画家,一家人住在北京宋庄,三个人的组合构成了“三人行”工作室。这个工作室的名字或多或少地显示了父母对白雪的平等态度——“三人行,必有我师”。白雪对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总是“你”啊“你”的,仿佛大家是年龄相仿的朋友。而杨大味和刘丽在谈论他们的小女儿时,总是反复地用“非常惊奇”来描述白雪的种种行为,甚至近乎于崇拜她那神奇的才华。

          白雪没有太多朋友,也许是因为她很少出门。毕业于中央美院的杨大味对女儿做出了惊人的安排——白雪不去学校上学。“那样的教育会扼杀人的想象力,”他说,“我不要女儿接受这样的艺术教育。”一丝坚决在他的眼神中闪现。

          一只小猫是白雪的好朋友。另一只猫离家出走了,而一只鹦鹉意外死了,白雪为此非常伤心地哭过,她画中的女孩就常伴随着那两个离她而去的好朋友。从此生与死的问题也常常困扰着白雪,她的想法让父母觉得比他们还想得透彻。有一天白雪跟爸爸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昨天看的电视剧。杨大味听得津津有味,然后白雪说,我骗你的,这是我自己编的故事。现在,白雪正在自己动手撰写这个浪漫的长篇悲剧小说。杨大味从来没有刻意教白雪识字,“她自己看着看着,慢慢就懂了。”他说。

          白雪的油画无一例外画在长达一米五,宽仅三十厘米的布上,犹如传统中国画长长的画卷。“因为这样比较好看,可以有更多的想象空间。”她说。白雪每次回答问题的时候,仿佛总要先考虑一下。虽然还是孩子的声音,她的语气却很自信,而神情就如二十来岁知晓世事的大姑娘 。

           先后被路透社、《南华早报》、《中国日报》、凤凰卫视、中央电视台等各大媒体采访过的白雪似乎已能坦然自如地应对任何记者。她对前去采访的一位外国记者说,“问我将来想做什么?”,“问我将来的将来想做什么?”,“问我将来的将来的将来想做什么?”记者得到了一致的答案:“自由艺术家!”,然后小姑娘又加上一句,“不是职业的!”

          白雪如此喜欢画画,在她两岁时就已表露出来。1997年,两岁的她由妈妈抱着去“新夏杯”绘画比赛的决赛现场,一些小孩都紧张地哭泣起来,白雪虽是年龄最小,却是最兴奋的一个。她索兴把画纸铺在地上,尽情地画着、玩着。当她带着满手满脸的颜料站起来时,地上放着一幅色彩造型具佳的肖像画。这幅充满灵气,天赋极高的作品获得了大奖,白雪得到了两千元奖金。“我画画的时候,感觉最好。”她这样说,“我能创造生命。”

          杨大味无法解释这种“上帝从天而降给予的天赋”,他同时认为白雪也是勤奋的。她一般花几天或一周的时间完成一幅画作。自画像系列是白雪新近的作品,爸爸告诉她,如果她够努力,就可以带着所有的自画像去全世界巡展。

          带着自己的画在全世界巡回展览也是白雪的愿望。可是她又说这个愿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实现不了,因为在她的想象中,全世界的那些地方就像“火星一样遥远”。

          这样的想象是否会令敏感的白雪又一次陷入忧伤呢?一放起自己喜欢的音乐,她会兴高采烈地不停地跳着自创的舞蹈,犹如她剪刀下那些扭动的舞者。而在我手头的一张照片上,她静静地望着镜头,眼神有些忧郁,有些迷惑,让人无法猜透她那小小的身躯内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谜。

    采访/Jane,莫北
    本文图片除署名外均由杨大味提供

     艺术世界 2002/06

  • 你去看书法,还是坐沙发?

          那天早上,复兴公园里打完太极拳的老头们终于看见香格纳画廊里挂满了他们所熟悉的书法作品,而非一直以来怎么也看不懂的画。老头们兴奋地冲了进去,谁知那些画卷上的字既看不出源出哪派,又说不出什么诗词,只有一片恣意纵横,甚至乱七八糟的涂鸦。在迷惑和忿忿之中,老头们只得怏怏离去吃早饭去了。

          围坐在湖南餐厅里,周晓雯把早上上班时的所见讲给大家听,郑国谷哈哈大笑,“他们心里一定在想,这玩意还不如我写的。”

         “这些老头,有很多是在家练完了书法出来打拳的!”一旁的陈再炎补充道。

         “如果我们写的东西能让大家信心大增,都回去写书法,中国书法就有希望喽。”此时的郑国谷已经收起了笑容,“人人都有书写的权利。”

          劳伦斯在阳江碰到郑国谷,一合计,就把“你去看书法,还是量血压?”这个展览搬到了上海。“书法太封闭了!是当代艺术里最滞后的一门艺术,”郑国谷说,“我们想轻松一点,给书法一个艺术上的出路。你要把它当成一个事件,而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想说明除了书法以外,还有别的东西。”

          陈再炎是四个人当中唯一的书法家。“从生态上讲,传统书法已经无路可走了。”他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们换一个角度来写,光形式上就有很多的不同。”

          郑国谷的一幅字是横着写在画卷上的,另一幅在写完后,又用墨全部涂成了黑色。沙业亚的落款是用来显示数码相机电力不足的一节电池。“我们用的是焦墨,特制的那么粗的笔,”郑国谷举着胳膊比划,“有的根本就是在纸上擦出来的,一幅写完简直要虚脱啊。”

          这时孙庆麟尝了一口酸豆角肉末,辣得哇哇乱叫,和那个卷起裤管恶恨恨写字的形象毫无联系,“其实我很温柔的。”他抽着气说。

          要说直观上与传统书法最大的不同就是这批阳江青年的书法,若不是依靠作品旁边的文字注解,任谁也不知道他们写了些什么;而仔细一读,恐怕更加困惑,取代了唐诗宋词的是没头没脑的新闻段落字句(如“世贸废墟清理完毕”,“小泉自爆20岁失去童贞,参加脱口秀”等等),有的滑稽,有的沉重,有的不知所云。

         “抄写的是这个时代的新闻,”郑国谷说,“将来人们再来看,至少了解我们是这个时代的,而不是2002年抄的唐诗。”

          以郑国谷为首的这帮阳江青年认为他们的书法与传统书法相比,是有空间感的,有生命的。“我们激活了书法!”郑国谷喝了一杯西瓜汁后,不无自信地宣称。

          在阳江的展览中,一帮人冲进一栋他们自己盖的房子“大闹天宫”,陈再炎淹没在一堆宣纸中,只露出手脚晃来晃去。到场的人都披上写了书法的宣纸,“就像APEC会议人人穿唐装,”郑国谷说,“我们来搞个书法APEC,人人穿书法!”

          香格纳小小的画廊容不下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一帮人还是在复兴公园茶室边上找了个空房间,搭了个“颠覆之板”——一屋子铺天盖地的宣纸,揉碎揉皱了摊在泡沫板上。在板下按摩摇摆器的作用下,散发着墨香的“书法们”奇怪地蠕动着。郑国谷说在阳江展览的时候,就引来了一些收垃圾的师傅,兴奋地天天来观望,希望快点收拾残局。大概他们发梦也想不到这堆“垃圾”又运到了上海。

          沙业亚和孙庆麟逛街回来了,孙庆麟为了配合外滩的万国建筑群,特地穿了件印有纽约摩天高楼的花衬衫;沙业亚跑了半天没买到上海出的太极拳VCD,又累又有点沮丧,一屁股坐下来呆呆地望着在摇摆器催眠般的节奏下移来动去的一片“书法之海”,“越看越好看,都不想走了。”他嘟囔着。

          这时进来了一个身板硬朗的大叔,研究了一会儿监视器,终于很高兴地弄明白了屏幕上放的就是屋子里的这堆东西,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问郑国谷,“这是什么呀?”

          “书法。”郑国谷操着广东普通话。

          “哦!沙发!是沙发!”大叔恍然大悟,大声对屋外探头探脑的同伴叫道。

     艺术世界 20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