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By continuing your visit to this site, you accept the use of cookies. These ensure the smooth running of our services. Learn more.

垃圾改变生活

    “难道要让我自己吃成千个番茄罐头嘛?!”亨利克·安波穆(Henrik Enbom)指着他的LdS灯笑着说。这是他用吃空的番茄罐头设计并制作的台灯,虽然挂了个不起眼的小小的价码牌,他再三强调他的设计旨在启发大家自己动手变废为宝,而不是花钱买他的罐头灯。“我所有的设计都没有商业化,”他说,“批量生产不是我的目的,我也吃不了那么多罐头。”

    安波穆和他老婆依莎·库卡波罗-安波穆(Isa Kukkapuro-Enbom)一手操办了芬兰最大的年度家具和室内设计展览会Habitare中的“垃圾设计”(Trash Design)专区。这是Habitare首次设立这样的专区,而在各种或奢华、或精致,或高档的展位中,“垃圾设计” 掖在一个不那么起眼的角落,显得格格不入。“我们和Habitare签了三年的约,希望把这个‘垃圾专区’一直做下去,”库卡波罗-安波穆说,“我们也希望能把这个展览做到另一个高度,找到一些合作伙伴,或者形成工业化。”

    库卡波罗-安波穆的父亲约里奥·库卡波罗(Yrjo Kukkapuro)是赫赫有名的世界级设计大师,中国设计界和家具业应该对他很熟悉了。“我原先是个时装设计师,后来做厌了,就跑去做杂志,杂志做了一段时间,卖掉了,”她亮出一张名片,名字下面居然写着“记者”,“再后来和我老公一起做了个网站,就致力于垃圾设计。他是个‘垃圾设计’师!”

    环保设计,可持续性设计,这些都是近年来设计界一直反复唠叨的。然而“垃圾设计”,不仅听起来更另类,事实上和以上所提的两种设计术语,也有所不同。对此,可能每个有绿色意识的用户或设计师都有不同的理解。而对安波穆夫妇俩来说,“垃圾设计”和“垃圾设计”师应该是这样的——保持真诚;再次利用的东西绝对可以是美丽而有魅力的;一个人的垃圾是另一个人的宝;修理是新一轮回收;努力工作;对人友善。

   “我们正淹没在垃圾中。”库卡波罗-安波穆说,“我认为设计师有责任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每设计一样东西,应该考虑到这东西的生命周期。如果它被扔掉,它必须进入循环回收系统。可是很显然,我们很多东西都没有进入这个循环。铁啊,塑料啊,都没办法回收。所以,我们的点子就是,重新利用旧东西,以旧东西为原料来做新东西。”

    经过八个多月,四十多个学生的参与,夫妻俩搭起了“垃圾设计”的展台。一些旧枕头做成的靠垫,一把旧椅子和一张旧沙发拼成的“双人座”,一只用软百叶帘带子编制的篮筐,一排用通风管做的储物架……。有些看上去面目全非,比如重新手工染印的回收被套被单;有些看上去比较简单,材料做工一目了然;还有一些并不实用,一看就是为了展览而做的概念化样品,比如用报纸做成的头盔、假发和礼服。“这些椅子在展览后会送回到一所高中去,”库卡波罗-安波穆指着一些用旧牛仔布重新绷过椅面的椅子说,“已经有很多人对各种各样的东西感兴趣,问这个卖不卖,那个多少钱。”

    她的丈夫安波穆显然对生意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如何鼓励所有的人来做垃圾设计。安波穆把LdS罐头灯的详细做法公布在网上,“这本来就是个开放资源的点子,”他说,“尤其是当你用垃圾来做尝试的时候,又担心什么呢?做不好就扔了再做,本来就是垃圾嘛,”他笑起来,“多吃几罐番茄咯。”

    安波穆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垃圾设计”师,“小时候我就喜欢修我的旧玩具,不是想着买新的,而是总想着怎么把旧的变成新的,”他说,“我喜欢旧东西,喜欢为旧货找到新生命。”长大到一定的年纪后,安波穆说“垃圾设计”变成了他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尤其是当你没钱买新家具的时候”。

    夫妻俩自称,自从两人搬到一起,十二年来他们买的新东西不超过五件。而滑稽的是,其中一样是一个为厨房而买的新垃圾筒;而另一样印象深刻的,是为小时候的女儿买的新床。现如今已经25岁的女儿,和他们一起共同进行“垃圾事业”。《垃圾》(Trash)杂志籍由本次垃圾设计展览,新鲜出炉。这是一本中芬双语杂志,由女儿伊达·库卡波罗(Ida Kukkapuro)担任总编辑。“她力求国际化,”得意的妈妈说到,“要像她妈妈一样?哈哈。”

    看得出,“垃圾设计”的团队除了俩夫妻外,都以非常年轻的学生为主。“和年轻人在一起工作,能感受到他们的激情和创意,”库卡波罗-安波穆说,“而且他们的想法真的非常远大,没有界限,很全球化。”

    约拿坦·瓦荣(Jonatan Varon)是名纺织设计师,他用遗弃的电路板制作的拼贴式壁画《现代圣母玛丽夫人》(Mrs. Modern  Mother Mary)在展览中甚是引人驻足。创作材料主要来自十九台被大学丢掉的电脑,而制作过程相当漫长而困难。他把电路板切割成几乎一模一样的小方块,然后刷上颜色,贴在布料上。由于色块和色差组成的圣母玛丽脸庞,需要站在距离作品一定距离之外才辨认得出。

    如果说瓦荣的作品偏艺术创作,阿德里安·法柏(Adrian Faber)和奥斯卡·查(Oskar Zaar)设计的“光袋”(Bag of Light)则是极其实用的家居用品。把LED低能量灯泡放入塑料袋或纸袋中,这些原本要变成垃圾袋的袋子们就变成了一盏盏独特可爱的灯,就是这么简单。

    “枕头包”(Pillow Bag)和“消耗合成物”(Consumption Composites)虽然所用的垃圾不同,但功能相似。前者是把家里多余的靠垫和枕头往网兜里一塞,变成了个可放在地上或墙角的大靠垫座椅;后者则是把垃圾(当然要软的,搓成团的报纸也可以)塞进做成沙发套形状的聚乙烯织布,变成一个矮矮的软沙发。都是废物利用,价钱当然要比商店里买的豆袋沙发便宜多了。

   “你不能随便扔东西啊,”库卡波罗-安波穆说,“没地方扔了呀!这些东西会像‘回飞棒’一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垃圾设计”的核心主旨,就是提倡维修旧物,给予他们新的功能。这甚至要比把旧东西送去回收中心更贴近可持续生活方式。

    这应该也是艺术家兼木匠艾若·于利-瓦库里(Eero Yli-Vakkuri)所推崇的环保理念。因为他正敲着二郎腿,坐在“垃圾设计”的展览区中央,和围在四周的观众说笑。而人们之所以围观他,是因为他的屁股下面,啥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坐在半空中。

    “这就是我的表演和宣言,”于利-瓦库里指着他两旁搭建的布景墙,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旧椅子,“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太多椅子了!我要挑战所有的设计师,要求他们在2012年不设计任何椅子。”

    于利-瓦库里设立了“无椅子设计”挑战网站,要求接受挑战的设计师在上面签名应战,鼓励大家宣传并挑战其他的设计师朋友。“我们已经有足够的椅子给所有的人了,”他说,“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和精力再设计新椅子呢?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一把椅子,为什么不修一下破椅子呢?”于利-瓦库里诚恳地希望设计师们能思考一下可持续性生活方式,不要再给地球增加负担。当然,如果大家都需要修破椅子,他自己的木匠生意也就红火了。

    少一点消费,更有效地回收,“垃圾设计”的概念能够阻止更多的物品扔往垃圾场吗?所有这些被制造的旧产品能够有第二生命吗?新一轮的生命轮回能够取代物品本身的线性生命圈吗?而设计师们能够对此产生足够的影响吗?“垃圾设计”展览似乎并没有给出所有的答案。事实上,当它出现在以消费和订货为目的的Habitare展览会上的时候,人们一开始会以为那又是个时髦的商业伎俩,就像现在许多家具店和服装店以破旧和斑驳为潮流一样;可令人们惊讶的是,“垃圾设计”并不销售昂贵的“垃圾”,甚至,它把许多设计品的详细做法公布于众,鼓励大家模仿自制,最好独创消解自家垃圾的更多设计。

    安波穆夫妇把普鲁斯特的一句话大大地印在“垃圾设计”展区的白色帷幕上,“我们不需要新的景色,我们需要新的眼睛。”这,正是他们想传达给公众的思想。

创意DIY

    你想设计自己的垃圾设计品吗?安波穆夫妇已经注册了“垃圾设计”,并制定了“垃圾设计”规则,照此试着做做看吧!

×原材料必须是来自一件已经生产过的,或遭否决的,或被扔掉的,或视为无用的物品。

×形状必须是由原物品转化而来的。

×原物品的作用已改变,或者和其他物品相配,产生新的作用。

×物品来自另一时代,或者至少一部分产自回收材料。

   原文刊登于《星尚画报》2011年10月

The comments are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