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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进出有道

        尽管芬兰给人的感觉是天高地远,但作为北欧的一个小国,她仍然免不了卷入全球化的滚滚洪流。对此芬兰本国褒贬不一,众说纷纭。其他行业且不去说它,对于芬兰本土的设计师们来说,全球化肯定不失为一件好事。

       《全球·本土――赫尔辛基》展览囊括了在国际舞台走红的十几位芬兰设计师。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的名字或许十分陌生,但如若在伦敦、纽约或东京等大都市的设计精品店中,他们的作品都是城市新鲜人们的抢手货。年仅三十五岁就被同辈同行们称为大腕的哈里·考斯基宁(Harri Koskinen)可以说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一盏“冰砖灯”令他在国际上一炮打红,从此佳作连篇。他的新作品“灯笼”玻璃烛台颇有东方风情,只是材质不再是传统的竹片,而是晶莹剔透的各色琉璃,而线条形状更是流畅简洁,不失为现代经典。“蝴蝶”组合(Perhonen)将祖母的蕾丝花边和新材料相结合所设计的“银莲花”落地灯和餐桌在伦敦一亮相,就引起媒体和评论界的一片惊呼。英国《ELLE》杂志将其评为年度最佳家具,这两位极尽所能创造新女性浪漫主义色彩的女设计师也就一举成名。

        芬兰设计早在1950年代就蜚声世界,从阿尔瓦·阿尔多到卡伊·弗兰克,都是设计界顶礼膜拜的大师。半个多世纪之后的今天,芬兰设计的状况是否仍然停留在前辈们的保护伞下呢?我想《全球·本土》展览多少给出了一点答案。

        实用、简洁并且美观毫无疑问仍是芬兰设计的主流思潮,如今的年轻设计师们比前辈们更勇于尝试新材料,并且在实用的基础上,更大胆地发挥奇思异想,挑战消费新观念和新习惯。除了前面所提到的“银莲花”,“瓦尔弗摩”(Valvomo)组合的“吹气灯”也是个很好的例子。仅仅是加了一个类似小风扇一样的结构,并且使用了新型面料,“吹气灯”关着的时候就像一只憋了气的气球,瘫软在一旁毫不起眼,可是一开开关,它就像只气球似的慢慢地鼓了起来,并形成柔和温暖的光线。仅仅实用早就失去了竞争力,怎样在保有极少主义风格的同时,开发产品的多功能,并且在美感和趣味感上做足文章,是新生代设计师们的追求。

        芬兰设计论坛(Design Forum Finland)在举办该展览的同时,推出和英国领事馆合办《进口·出口》展览,展现英国现代设计师的佳作。事实上这些设计师有好些并非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而是在英国接受设计教育之后就此留守的,其中当然包括芬兰裔女设计师安妮·可柔·奎因(Anne Kyyro Quinn),她所设计的具有雕塑感的面料目前大为走红,尤其是色彩鲜艳、形状怪异的靠垫。于是两个展览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十分有趣的互动对话,也就是说,在全球化的影响下,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设计师们的灵感来自各个国度和民族,他们的工作方式也如同“空中飞人”,地理位置也不再是衡量设计风格的唯一标准。而在人人追求所谓的国际接轨的同时,具有强烈传统文化和工艺色彩的设计同样以出奇制胜的方式鹤立鸡群。但这绝对不是把老祖宗的玩艺儿照搬照抄了事,事实上这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拿来主义”颇需要一些功底。

        如此背景之下,所谓“进口”和“出口”已不再是单向传输。更何况有相当一部分芬兰年轻设计师都是先在国际上打响名声,然后再一个回马枪折回老家才站稳江山,看来先“进”还是先“出”,很要有一点战略啊。

    第一财经

  • 一毕业就成大师

        五月的赫尔辛基街头,出现了一辆粉红色的有轨电车,在初夏美丽的阳光下妖娆地穿行于市区。这是赫尔辛基艺术与设计学院的应届硕士毕业生们的手笔,这辆6路电车将人们从市中心直接带到学院,带到同样是粉红色的毕业作品展览MoA2005现场。

           汇集了近70部作品的展览内容丰富多样,从工业设计到电影,油画到服装设计,以及装置和多媒体作品,囊括了学院各系学生的所长。和以往毕业作品展不同的是,这一次策展人用流行杂志的栏目标题来划分作品――生活、时代、世界、颜色和图像等,以此暗示作为文化产业的新闻之巨大影响。就像现实生活中人们志趣相投而成为同道中人一样,展览不仅将“臭味相投”的作者分组归类,也希望以此激发观者的个人兴趣,并产生互动效应。所谓“艺术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令什么发生了。”

        但凡学生作品展,多为探讨实验性质居多,本次展览也不例外。尽管如此,MoA2005中有不少作品已经是相当成熟,比如和芬兰著名纺织品牌marimekko合作的花布设计,和享誉全球的琉璃陶瓷产品老厂牌Iittala合作的餐具等等。教育质量世界闻名的赫尔辛基艺术与设计学院一直是艺术类学生们趋之若鹜的追求,入学考试向来是千里挑一。然而进了学校并不等于进了保险箱,在“毕业即失业”的威胁下,学生很早就开始了和社会大市场的接触,而学校也十分鼓励学生自行创业,不仅提供各种免费设施等便利条件,更尽量提供各种机会让学生参与展览和项目研发。有的学生赖了八、九年才毕业,但期间产出了不少好作品,这就是典型的重质量而非仅仅为拿文凭的例子。当然,芬兰的免学费教育制度也是这种“慢工出细活”的学习方式很重要的支撑。展览名称MoA2005意为“Masters of Arts 2005”,即点明了这是一场硕士毕业作品展,又一语双关地把“硕士”的意思转换成了“大师”,充分显示了学校和学生们的自信心。

       “创造性经济”可以说是本次学生展最大的特色。如果说从卡通漫画书的设计延伸至手机、互联网等相关系列产品设计不算希奇的话,将灯具和纺织品相结合的会发亮的面料、将现代艺术和美食相结合的糕点制作表演、集故事、音乐、图案等各类设计于一体的浴室装潢概念、把时装设计和录像作品融合在一起的新媒体艺术,都是既具有新意和艺术性,又具有实际市场操作性的尝试。

        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一个叫做“男人的感情”的新媒体作品。一组由一名男性舞蹈演员表演的舞蹈被编排在一起,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情绪任意挑选舞蹈片段,有“高兴”、“爱”、“恐惧”、“害怕”、“伤心”等等。你既可以让那个男人像白痴一样不停地蹦达,表达“高兴”,也可以让他没完没了哀怨地“伤心”。坦白地说,手拿摇控器,随心所欲地操纵男人的感觉的确不错,以往我对大多数的新媒体艺术都是一头雾水,这次总算过了把瘾。

    第一财经

     

  • 能不说就不说

            连着说了两期美国人,有点刹不住车。但这毕竟不是“美国来信”,不如顺着美佬的话题继续说说芬佬。就像美国人常被人形容成“哇啦哇啦”的“大嘴巴”一样,芬兰人的沉默寡言也是出了名的。早在一九四零年代,德国诗人布莱希特旅居芬兰,就颇有感触地借用一句芬兰老话来表达没人可说话的心情:“芬兰人用两种语言来保持沉默”。
             仍然要感谢民族工业。自从有了短信,芬兰人说话就更少了,他们宁愿移动大拇指,也不愿动嘴皮子。电视台有类似网络聊天室的节目,所不同的是观众发的手机短信在屏幕上没完没了的滚动着。一到夏天,地铁里、公车上倒是有了一些“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可以把一地鸡毛都跟毫不认识的你倾吐。这些都是有点喝高了的,等他们彻底高了,就趴下了,就又说不了话了。这让我联想到我所去过的展览开幕式,只有酒精,没有一滴水或软饮料,害得我渴着嗓子看了好几个展览。是不是主人觉得只有乘着酒性,场面才能热闹活络起来,而不至于死气沉沉呢?
            有个天才,就另想了个办法来套人的话。Noriko Show是一个电视谈话节目,女主持Noriko自称日本人,一头黑发,带副黑框眼镜,说一口标准的日本蹩脚英语。她的问题也很愚蠢可笑,常常令那些芬兰名流们不知所措,但或许是顾忌国际影响吧,无论多尴尬,他们还是十分耐心礼貌地应付着这位具有东方风情的女子,并且不厌其烦地向她解释芬兰的种种社会文化现象。最后Noriko说,你带照片了吗?我们互赠照片留念吧。这当然又是个古怪的要求,嘉宾们在第N次露出短暂惊讶表情之后,都纷纷歉意地说,啊呀我没带照片,回去马上给你寄。这时Noriko亮出她的照片,大家一看就傻眼了,马上从英语切换到芬兰语,大叫搞什么搞啊。原来这个Noriko其实是芬兰有名的女演员假扮的,整个节目就是把这些政治家,明星等名人找来捉弄了一番。人在说非母语的时候,其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而面对外国媒体,每个人出于各自原因都有不同寻常的表现,更会说一些完全不一样的话。Noriko Show看似无厘头般搞笑,却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调查研究。
            芬兰人的英语水平其实不差,只是很多人的口音太重而已。有些人碰到外国人还来得个喜欢说英语,大概是平常母语说得不多,外语更没机会练习,好不容易逮着个活教材,赶快把肚子里那点货色倒出来晒晒。可见芬兰也不是人人害羞的,只是苦了我这个一心想练芬兰语的,疙疙瘩瘩两句话还没吐完整,就被他们用英语给扭转了形势。

          和美国人一见面就喜欢说“很高兴认识你”不同,芬兰人初次见面说个“你好”就闭嘴了,尽管课本上也有“很高兴认识你”这句俗语,但我几乎从来没听人说过。这可不是人家装酷,理由很简单,我才见你,怎么知道和你谈不谈得来,处得高不高兴呢?芬兰人就是这么实心眼,没有半句虚言假势的废话。

     第一财经

  • 美国人在芬兰(二)

        正看着由《华盛顿邮报》两位记者写的BLOG“芬兰日记” http://blogs.washingtonpost.com/finlanddiary),担任《华盛顿邮报》网络版执行主编的朋友就来信问我对“芬兰日记”的看法。“很有启发,”我对她说,“因为我也正好在写一个关于芬兰的专栏,看看别人怎么写很有帮助。”我同时也不客气地向她指出,两位作者对芬兰的了解明显还是“蜻蜓点水”。就冲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夸奖一切的劲头,便明白是距离造成的美感。

        在芬兰住了两年多的美国IT工程师菲尔就不那么天真了。打开他的BLOG“芬兰思考――美国和芬兰的政治、时政和文化”(http://www.finlandforthought.net ),可以读到他时不时对美国政府的抨击和芬兰政治家们的嘲讽。和“芬兰日记”相比,菲尔的感同身受更加真实,而非观光客般地大呼小叫,他对邮报的两位老乡显然也有不少意见,不断指出他们报道中的偏颇之处。

        菲尔当然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一个喜欢芬兰的美国人,他的文笔也非上乘,“芬兰思考”至多不过是个个人抒怀的网上空间,其“思考”因为作者有限的空闲也比较肤浅,应该说“随想”更为贴切。然而他还是集中涉及了不少对芬兰和美国的时政讨论,在对芬兰社会现象和新闻事件的分析上,也不乏自己独特的见解,甚至有时还带有芬兰式的幽默。

        很多芬兰人和其他欧洲人一样,对美国人持有某种偏见,认为老美头脑简单,要是有哪个芬兰人说一口带美国口音的英语,一定会遭到嘲笑,尽管芬兰口音的英语在我看来实在是硬梆梆地令人头皮发麻。然而这并不代表芬兰人不关心美国,去年美国大选之时,赫尔辛基街头突然出现好多布什和克里的巨幅滚动广告牌,搞得我以为自己芬兰语学昏了,出现幻觉。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广告公司出的主意,以此吸引众人眼球罢了,同时还鼓励人们上其公司网站,正儿八经地进行投票。结果证明,如果克里在芬兰,他就当上总统了。

        回到邮报的两位前辈,他们之所以那么欢欣鼓舞地享受着芬兰美丽的初夏,证明他们所到之处,一定是受到了善良纯朴的芬兰人民友好热情的接待。以至于身处摇滚音乐会,他们居然体会不到年轻人酗酒这个日见严重的社会问题;而暂居在赫尔辛基的黄金地段,他们也居然声称物价合理。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大言不惭地宣称芬兰人吃得又健康又美味!这可是我头一回听人称赞芬兰菜,恐怕连芬兰人自己都要受宠若惊了,而两位恐怕不知道,昂贵的蔬菜水果则正是产生肥胖这个芬兰人健康杀手的原因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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