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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紫的剪贴簿 - Page 19

  • 赫尔辛基设计之旅

         当腰包日渐鼓涨的中国旅游者前赴后继涌向欧洲时,观光购物首选之地通常是巴黎和米兰等时尚之都。等团队到达天高气爽的北欧,与之前熙熙攘攘的繁华相比,城市一下子显得清冷而安静,不仅购物热情逐渐降温,连观光的劲头也索然起来。

         作为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一名资浅居民,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广大同胞指一条明路,因为每一次有朋友前来,总是要问你们那儿除了洗洗桑拿,还有什么可干的呀?与其每一次口干舌燥地重复介绍,不如干脆写下来与民同享。如果你是个偏爱点另类文化和现代艺术,尤其对设计和建筑感兴趣的文艺青年,就可听我聊聊如何游走波罗的海遥遥相望的双子星——赫尔辛基和斯德哥尔摩。

         针对近年来购买力逐渐赶超日本旅游团的中国人,我设计出一条家居设计产品的shopping线路,也算迎合国内大搞装修的风尚。

    赫尔辛基:从火车站开始

         自从芬航开设了赫尔辛基往返中国的直飞航班,我们猛然发现,这个想象中山高水远的城市,事实上是离中国大陆直线距离最近的欧洲城市。所以北欧之旅由赫尔辛基打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小小的赫尔辛基虽然可能令北京上海来的客人觉得不过瘾,但小有小的好处,喜欢斯堪的纳维亚风格设计的人,不用走得腰酸背痛、脚底发麻,轻轻松松拐几个街角,便可搜罗不少精品好货,同时沿路欣赏大师们恒久流传的建筑,好比游逛一个超大型的露天设计博物馆。

         位于城市中心的中央火车站是理想的始发点。这栋由堪称北欧设计学派鼻祖的建筑大师埃利尔·沙里宁(Eliel Saarinen)设计的大楼本身就足以令建筑爱好者顶礼膜拜一番。出了火车站往西北角一拐,一条既像巨型蠕虫、又似外太空飞船的庞然大物便出现在眼前,这是美国当代建筑大师斯蒂文·霍尔(Steven Holl)的大手笔。芬兰KIASMA当代美术馆(www.kiasma.fi )可以说是北欧地区最令人惊艳的美术馆,崇尚清晰和简洁的霍尔在这片极少主义发祥地真可谓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其宽敞通透的空间设计和对自然光线充分利用的技巧令当代艺术作品得以完美展现。看完展览,当然不能忘了光顾KIASMA小卖部,不仅有很多心思巧妙的小玩意儿,还有不少介绍北欧设计的英文书籍。而KIASMA咖啡馆更是赫市文艺青年们的聚集地,要想知道芬兰艺术家们都什么德性,可以在这里蹲点儿。

    赫尔辛基设计区中心地带

         出了KIASMA,仍然对建筑感兴趣的,可往北拐一点,瞻仰芬兰设计之父阿尔瓦·阿尔多(Alvar Aalto)的“芬兰迪亚”音乐厅。否则,便可径直往码头方向走去。这一路,就得提高警惕捂好钱包了,漂亮东东太多,要经常以行李超重来提醒自己才能忍住不下手。通往码头的花园大街两边,尽是芬兰响当当的国际品牌。素以玻璃陶瓷产品著称的百年老厂Iittala概念店(www.iittala.com ),足以让来自“china”的中国人眼界大开。但你若欣赏不了极简主义,也可能对一只普通小碗的价钱迷惑不解。Marimekko(www.marimekko.fi )的大花布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流行至今,靠的是经典图案设计和精湛的花布印刷技术,你要是发现布口袋比皮包还贵,可千万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芬兰设计论坛的卖品部(http://www.designforum.fi/shop_en )就在花园大街南面的岔路上,对于时间有限的人来说,就此一处,便可囊括芬兰当代设计精品了。其中不乏一九九零年代后在国际设计界声名鹊起的一批芬兰新锐设计师作品,可谓个个精彩。如哈里·考斯基能(Harri Koskinen)的冰砖灯,“金枪鱼”(Tonfisk)的“温暖”茶杯茶壶,想不带点回去都难。顺着这条路继续往西南角折,就算是进入所谓的赫尔辛基设计区中心地带了。

         Aero Design Furniture(http://www.aerodesignfurniture.fi/ )以北欧经典设计为主线,多数来自北欧设计黄金岁月——一九六零年代的作品,尽管你很可能难以相信那些线条流畅意识大胆的设计竟然已有几十年的“高龄”。最近走势正劲的玻璃女艺术家Anu Penttinen(www.anupenttinen.com )的展示厅可能不太shopping-friendly,忙碌的她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会有空来开门迎客。运气好的话,她和蔼的妈妈会驻守在此,否则你就只能隔着橱窗看她那些黑白分明的玻璃花瓶,过过干瘾了。IVANAhelsinki(http://www.ivanahelsinki.com)是另一个在国际设计界不断窜红的女时装设计师Paola Suhonen的品牌店,她的设计灵感来自一九七零年代的露营文化,看似邻家女孩的小花裙却不可小觑,坚持“芬兰制造”、小批量精工制作,都是她引以为豪的商业道德。

    设计师的“废品收购站”

         你要是想淘淘旧货,这一片有不少二手古董店,比如Bisarri(http://www.bisarri.fi/ )汇聚了断档停产的陈年老货,大量芬兰国宝级大师为民众设计的日常用品,要是当年奶奶们没有买,现在的价钱可就是翻了好几番了。至于Myymala2(http://www.myymala2.com/ )和SECCO Finland(http://www.seccoshop.com/english/yritys.html ),就显得比较另类了。前者是个独立艺术家和设计师们的画廊兼小店,从装置作品、音乐,到其他怪里怪气的衣服包包应有尽有;后者所卖的全部是废物利用再设计产品,比如电脑敲键做的扎头绳和小戒指,塑胶唱片压制的果盘,轮胎橡胶重新处理后设计制作的时髦挎包,破布头改良的沙发垫……。这个只成立了两三年的“废品收购站”已在世界各地获得关注和好评,并立志将其概念推广到各个国家,提倡环保主义。发展迅猛、同时带来严重污染问题的中国,已是他们的重头发展目标。

         逛到这里,我估计你肚子也饿了,口也渴了,要不然重重的购物袋也把手指勒得生疼了。虽然芬兰菜之“恶名”被总是胡说八道的意大利前总理贝鲁斯科尼也曾抓来开涮过,但我还是要不遗余力地向你推荐Zetor餐厅(http://www.ravintolazetor.fi/eng/index.html )。尽管拖着疲惫的身躯,你得走点回头路,往火车站方向行进,但你很快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这个以捷克拖拉机品牌命名的餐厅,其菜量之足,没有点拖拉机手的胃口是无法一扫而空的。至于菜的风格,自然是源于芬兰人纯朴的农民本质和家常风范,不仅不如传说中的难吃,而且美味独特得很。Zetor每出一份新菜单,我都要顺一份留念,那是一份做成报纸模样的菜单,充斥了有关Zetor的假新闻,通常会拿芬兰的政治家们开玩笑。而每一道菜,不仅名字幽默,更有一段有趣的小故事,搞得你最后忘了点菜,光把菜单当笑话集锦看了。

         终于酒足饭饱的你,此时可以浑身是劲地再次向码头进发了。在那里,Silja Line游轮将在艳阳高照的夏日白夜,载着你从“波罗的海的女儿”驶向“梅拉伦湖的皇后”——斯德哥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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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开放式厨房的社交功能

        看完电影《慕尼黑》,心情极其郁闷。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是以色列特工阿夫纳站在巴黎街角,神情落寞地紧紧盯着商店橱窗内灯火通明的豪华样板厨房间,以排解他对家人的深深思念和普通生活的无限憧憬。

     

    厨房是另一个舞台

       

       三十岁以前,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对食物由生到熟的神秘过程一无所知;现如今,我不仅可烧得一桌对付老外的中国菜,连逛街重心也已转移到杯杯碟碟,而厨房这个我曾经退避三舍的空间更是成了我最常出没的活动中心。除了烧饭煮菜,喝茶看报、打电话上网等等家庭活动都被我安排在了厨房里。至于两口子开会商量大大小小的杂事,更是面对面地端坐在餐桌两边,一人一杯水一支笔一张纸,有时候外加手提电脑PDA计算器日历表,排场丝毫不比正经公司董事会小。

       

        不可否认,现代厨房早就超越了其烧煮本位功能,更不再是“家庭主妇的牢笼”。以往乱糟糟见不得人的厨房概念被推墙而倒,随之破门而出的是一个开放式的社交场所。这种实则节约空间的时髦安排不仅体现了主人的口味兼品位,也增进了和朋友访客之间的亲密距离。对于像前面提到的阿夫纳那样的烹饪高手,厨房更似一个舞台,他可以热情洋溢地为亲朋好友手起刀落、翻炒煎煮地表演一番;忙里偷闲之时,还能举一杯兼作料酒的红酒和客厅内遥遥相望的客人点个头示个意,插科打诨聊几句。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写意过程,若是都被藏进封闭式厨房,岂不是可惜也。

       

        然而一旦各式家什通通曝光,对锅碗瓢盆的要求也就高了起来。厨房向来是家庭装修中最花钱的一部分,这下子就更马虎不得了。要是料理台上堆的是难看的破盆烂碗,缺了口的杯子和其他罗哩罗嗦的不明物体,谁还有兴趣朝里张望呢?光买贵的还不解决问题,更重要的是要有个性,否则不就成了个样板间?被人嘲笑缺乏想象力可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接下来厨师上场,也得打扮一下吧?穿得邋里邋遢显然对不起观众,时尚有趣些才能和美味相匹配。所有这些表面功夫虽然不能保证最后烧出来的菜的质量,但却是开放式厨房的基本配置。根据我的实际经验,就算是不露声色的高手,也还是喜欢漂亮昂贵的厨房用具的,当然最重要的仍是实用性;像我这样手艺平平、忙的时候还觉得烧菜这件事很烦人的,更需要一些比较虚荣的东西来调整心情,否则怨气冲天烧出来的饭能好吃吗?

     

    “开放派”VS“闭关派”

       也有人在“开放”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决定“闭关”的。除了刺鼻的洋葱味、烧黑了的锅底,甚至油烟四起的中式炒菜影响一顿雅致晚宴的视听味觉之外,“厨房隐私权”的回归是另一主要原因。窃窃私语的八卦、伴侣之间的亲昵,所有这些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乌有,在扩大交际乐趣的同时,又缩减了亲亲我我的小情调。“关门派”们更是抨击媒体任意设置商业圈套,给大众不切实际的幻象。试问,在那一间间泛着金属冷光、设计得像太空飞船似的厨房里,面对空无一物的银色案板和机器人一样复杂的烤箱,真的能让人产生大烧一顿的欲望吗?

           这其实也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只要我愿意,冰箱里只放矿泉水又怎么样?完全取决于个人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太整齐干净的厨房,基本属于单身人士,否则家庭生活一定是有点问题的。而热气腾腾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厨房总免不了会有乱七八糟的时候。

        还是回到《慕尼黑》,斯皮尔伯格这个煽情老手巧妙地把阿夫纳和法国黑帮路易的接头地点设在那精美得“此景只应天上有”的样板厨房间前,残酷地反衬出阿夫纳的愿望是如此虚弱无助和遥不可及。最后一次碰头,路易对阿夫纳说,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这样的厨房的。虽然很昂贵,但这不正是美好生活的所值吗?

        他所说的昂贵,当然不仅仅指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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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衣帽间的第二种功能

        一个新近结识的设计师按耐不住略带炫耀的心理,在饭局上和大家聊起他不久前前往某个国际时装界女大腕家中作客的经历。除了客厅里的游泳池,另一让他叹为观止的地方是这位据说实际上已年过八十的女强人的衣帽间,“只有两种颜色,”他从左到右地比划道,“黑黑黑黑,白白白白,然后还是黑黑黑黑。”最后他强调,“她的衣帽间比我的客厅还大。”

     

    储衣,兼“作秀”

       但凡贪靓之人对此排场都是羡慕嫉妒的,这位即便已颇为知名的设计师朋友亦未能免俗。衣帽间之实用功能究竟比衣橱要高出多少,我个人并不以为然,其实不就是把好好的一间屋子的其他空间给废了吗?有什么可希奇的呢?但这种无论从物理上还是道德上均属浪费和奢侈的作派,显然仍是众多有钱人和有那么点钱的人的追捧。电视家居节目里,女明星们总是很喜欢秀一下自己的衣帽间的,除了那琳琅满目的名牌收藏,衣帽间的大小尺寸更是至关重要的卖点,虽说不一定和她们的胸围尺寸呈正比,但至少和她们的名气高低在同一曲线指数上。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豪华装修和另类风格的衣帽间层出不穷,各有特色。有的设有丝绒靠椅沙发甚至电话,如同小型沙龙;有的设有窗户,望出去是全城最漂亮最值钱的景观;有的设有先进的温控湿控装置,保证名贵服饰的最佳状态;有的精心设计鞋帽包袋专区,看上去如同专卖店般整齐;更有甚者,还铺着靠垫藤席,点着香烛,好似闭目养神或冥想打坐的地盘。是不是面对如此多的华服,搞得心气浮躁,不知晚上约会穿什么才好,所以需要静心想一想呢?女人衣服再多,关键时刻总会少一件,这真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衣帽间透射性别差异

       当然,并非只有好莱坞明星或者富豪们才独有如此这般的更衣特权。事实上,衣帽间早就平民化,我家卧室恰巧就有那么一间,那本是个建筑上的死角,可谓变废为宝。不过其规模之小,充其量只能以“走入式衣橱”而非“衣帽间”来命名,但满足一下我等小民小小的虚荣心倒也绰绰有余了。

        对于这个小空间,我老公的热情显然不如我高涨。以至于最初策划分隔结构、安装挂衣横杆的时候,他完全搞错我的方针政策,几乎要把衣橱变成储藏室。他不明就里的操作结果就是――稍矮一点的,走入我家衣橱,要搬凳子才够得到上面挂的衣服;而稍高一点的,则要弯腰屈体才拿得到下面挂的衣服。

        这样明显的败笔对他来说是忽略不计的。其实整个衣橱,唯一令他每天用心光顾的,也就是那格放着他四角内裤和旧袜子的架子而已,面对其他我千辛万苦精心整理安置的衣服,他就好像瞎了似的视而不见,基本上靠的是触觉,摸到哪件是哪件。自打和我结婚,老公毫无怨言地把穿衣大权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很是得意了一番,不遗余力地把他的行头翻了好几番。但很快我就发现,狡猾的他等于雇了个免费形象顾问,我整个一wardrobe consultant,要放在好莱坞,我得赚多少小明星的银子啊。更令人生气的是,他常常对我辛勤的工作成果随意践踏,只要我一不留神,他就有本事楞把我搭配好的衣服拆散了,穿得牛头不对马嘴地去赴宴。

        可见衣橱虽然大到能走进去,却对改变人的穿衣习惯和品位也爱莫能助。像电视节目Queer Eye for the Straight Guy里那样,五个“同志”跑到某个“直男”家中,一阵彻天彻地捣鼓,心狠手辣地将其衣橱“乾坤大挪移”,把此男改造成女人们所钟爱的形象,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天大的商业谎言。那么多年的惯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改了?你说我穿粉色好看我从此就穿了?电视镜头没有拍到的,或许是节目结束后,直男们偷偷跑到垃圾筒里淘出被扔的旧衣服,又当宝似的捧回家吧?

     

    储存生活

        所有诸如此类的形象改造工程真人秀,似乎都想兑付天真的观众改变外表形象可以改变生活。而美国某个卖橱柜的商人最近还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说到,“这不仅仅是储存衣服的地方,更是个储存你生活的空间。”

        我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热播的《绝望主妇》第一季中,当加布里尔被婆婆撞破奸情之后,目无表情的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缓缓走入那间金碧辉煌的衣帽间,拿起LV大包包,开始往里面一样一样地装她那些漂亮鞋子和漂亮衣服。对于某些人来说,生命中最有价值的,还真就是那些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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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电能取代家务吗?

        最近的某天早上,我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新到的《纽约客》,一张名为“You Wish”的漫画令我哑然失笑,上面画着三台并列的机器,第一台叫“Washer”,第二台叫“Dryer”,而第三台,也正是我心驰神往的发明,叫“Folder”。不过,真正令我啼笑皆非的是,当我把漫画指给老公看的时候,他疑惑地皱着眉头问道,“folder?什么folder?那种放文件的folder吗?”

     

    “叠衣服机”的梦想

        看似鸡毛蒜皮的家务劳动,恰恰最能磨损人的耐心甚至理性。前段时间据说英国专家们给职业妇女开出所谓的“幸福处方”,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要有一个会烫衣服的老公。不过,现实一点来讲,相信大多数仍然承担所有家务劳动的职业妈妈们,都会和我一样,更寄希望于伟大的科学家们发明出可以叠衣服的“叠衣服机”(也就是上面所说的并非放文件的“folder”),甚至可以烫衣服的“烫衣服机”。

           现代家电的发展史,在我看来,也是一场解放家庭妇女劳碌的双手的革命。远的不用说,在我的童年记忆中,父母不都还用着洗衣板搓衣服吗?为了给爸妈节约时间,我还练就了一放学就赶回家熟练快速地用旧报纸和碎木屑生火的本领,让他们一回来就能用已经烧得红红的煤球炉炒菜做饭。可现如今,要是没有洗碗机,我就要叫苦不迭了,更不用说家里所有叮当作响、唏里哗啦的各式武器,缺一样就如少了左膀右臂。而我新近看中的设备是某个瑞典品牌的“机器人”吸尘器,这个昂贵的小圆玩意儿可以自己进退自如地吸尘,等于雇了个没怨气的清洁工,听起来很是诱人。

    从一个矛盾,到另一个矛盾

       按说家电越发达,由家务琐事引发的家庭矛盾应该逐渐消亡才对,然而望眼四周,我还没见任何一个朋友像电视广告说的那样,“自从我们家买了XXXX,这下可好啦!”。事实上,我们家那位,通常要三催四请才会在饭后立刻把桌上的碗碟收进洗碗机。对他来说,等一会儿又何妨,不如先去抽根烟喝口水打个电话看段电视新闻;而对我来说,摊得满世界就心里堵得慌。于是明明说好今天他清理,却常常因为他把战线拖得太长,而我又无法忍受一桌油腻在灯下发馊,终于憋不住动起手来。

           机器再万能,总也要人来操作。而只要有人掺和的事情,机器再灵光,也不能解决一切矛盾。如果说我们可以由争论谁洗碗,发展到争论什么时候把碗放进洗碗机,似乎只能证明机器把一个矛盾转化成了另一个矛盾,我们也变得小鸡肚肠斤斤计较起来。相反,我们家即使没有那台神奇的“叠衣服机”,我还是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地承包了所有的叠衣服工作。因为事实证明,我老公叠的衣服还不如不叠,而要教会他怎样叠好衣服,就像他要试图跟我解释我家的房屋贷款一样,是徒劳无功的。

    田螺姑娘在哪里?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田螺姑娘呢?这个陶渊明《搜神后记》中讲述的神话故事,说的是一个名叫谢端的苦读书生感动了上天,派白素女下凡为他打理家事。神女藏于田螺之中,每天偷偷出来为谢端洗衣做饭,后被谢端发现,不得不离去,却留下螺壳,可以倒出无数米来。而这位谢生也逐渐富足,并成家立业。

        田螺姑娘这样的管家婆,不要说孤苦伶仃的单身汉,就连我这个小康主妇,也求之不得。她之所以可贵,不仅仅因为她的能干行事,更因为她之隐形大法,不同于搬弄是非的钟点工,不同于唠唠叨叨的家庭主妇。她把所有的家事都称心如意地做完了,不用你费尽心机地关照指点,更不用你行举手之劳按动那无数哔哔作响的机器按纽。她就像超星级酒店的housekeeping room service,总是尽量满足的要求,还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讨人嫌。

           不过,我曾经一度对为什么仙女一被发现就得回天庭感到疑惑不解,倒是更受用民间以疵传疵的版本――谢生和螺女幸福地结为夫妇,白头偕老。

          直到自己成了家,对于先人的神来之笔才算有所领悟。我老公半夜加班回家看到桌上留着的饭菜,倒是头脑很清楚地知道谢我,而不是如谢端般心生疑惑地吃莫名其妙的美味。但是他从来不会想一想他扔在地板上的臭袜子和脏裤子是怎样自己跳进洗衣机,然后把自己晾干,平整地躺在衣架上的。他更没有谢端那份好奇心来破解家中更多“自然而然”发生的“美好奇迹”,惹得我这个下了凡的俗人常常要跳将出来进行自我标榜,同时不忘把他严厉批评教育一番。

           其实我又何苦点破他的神话呢?仙女行善,总还是“润物细无声”更为漂亮。这不,连“folder”这样高深莫测的新科技我都懂,他对我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了。为了巩固我的权威地位,我还可以故作神秘地告诉他,这产品打中国市场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田螺姑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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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这个好坏不分,善恶难辨的世界,艺术还能做些什么?

        五年前我为《艺术世界》写过一个关于ARS01的展览报道,相信没有太多人会记得。毕竟,这个北欧地区最大的当代艺术系列展对于它的主办国芬兰来说,是件大事,并且是在国际艺术界露把脸的良机,可对于大多数中国文艺青年来说,还是相当遥远的。

        今年一月,ARS06顶着漫天大雪,在仍然一片黯淡的寒冷中,又登场于芬兰当代美术馆KIASMA。开幕当天人潮涌动,说实话自打我定居赫尔辛基,还没见过如此拥挤的壮观场面,尽管这和繁华的上海相比,还差远了。平时文质彬彬的芬兰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扬着手里的请柬挤入只开了一小扇门的入口。如此效率低下的安排,终于导致馆长即将致词之时,仍有大队人马晾在外面,享受白雪飘飘的待遇,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好容易等顶了一头“白发”的大伙从后门鱼贯而入,这才发现里面比外面更遭罪。因为人太多,空气污浊而闷热,更衣室的衣服早就爆满,很多人不得不仍然穿着厚外套而憋得满头大汗,于是向上蒸发的水汽使得挤满人的大堂有那么点桑拿的味道了……

        ARS魅力之大可见一斑。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位教授发言完毕,居然从讲台上扔下几枝红玫瑰,算是邀请观众们开看作品,这于性情稳重的芬兰人来说,倒也少见。当然,本次ARS06特别之处绝不仅限于此。首先最特别的,就是身为策展主任的馆长对ARS06的起源解释。和严谨治学的北欧风格截然相反,ARS06是在一种宽松自由的状态下产生的,事先没有严格的选题标准,展览主题在准备过程中慢慢明朗确定。对此,策展人们申明,是因为他们想打破语言框框,让视觉来主导艺术选择方向,并且通过艺术来检验人类的基本感情和经历。

        那么“真实的感受”(Sense of the Real)是否能言明人类的感情呢?事实上,这个狡猾的ARS06展览名称只是把观众引入更复杂的思维迷障之中。我个人认为,或许叫“真实的谎言”倒也挺有趣。由于每个人不同的感受,真相逐渐剥离展现出不同的层面,就好比中国传统寓言“瞎子摸象”所说的道理。现代人的生活环境和政治气候复杂交错,如瞎子一般懵懂的我们即使在事实面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对与错,因为每一件事情都息息相关,互相瓜葛纠缠不清。ARS06的策展人们雄心勃勃地试图以艺术为钥匙,打开我们困惑不解的谜团,用不同的方式理解我们的真实生活和我们自己。

        于是我们的生活就在艺术家们的制作和包装下展现在我们面前了。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和理想,我们行善作恶的能力;以及艺术所带来的心理慰籍、触摸的经验,和小小的思考。

        一进KIASMA,首先入眼的是几只悬在中厅的白天鹅,它们姿态优美地飞向二楼平台上搭建的水塘。远远望去,那水塘边繁华簇锦春意盎然,各种动物栖息在旁其乐融融;可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片美景竟是垃圾废物所堆就。这是瑞士艺术家夫妇斯德纳和蓝兹林格(Gerda Steiner Jorg Lenzlinger)所搭建的“天鹅湖”(Swan Lake)。他们两人利用去年夏天走访芬兰的乡村地区,收集了小树枝、草根,以及各种工业废弃品、人造材料和垃圾等。“美丽”的天鹅湖便是由这些收藏所造就,而这个令人遐想无限的小水塘,其实是由黑色橡胶布围兜起来的一堆废机油。

        乍一看是一回事,再乍一看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对ARS06大多数作品的总体观感。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些作品也有一共同特点,那就是它们往往运用传统艺术手法和工艺,或者借用俗气不堪的装饰效果,却讲述了截然不同的新故事。作品内容通常具有多层次的含义,在大胆挑战传统美感的同时,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讶。许多作品也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或者造成极端的视觉戏剧效果,允许观众以自己的感受重新演绎新的含义。

        也许,瑞典艺术家尼尔森(Lars Nilsson)的录像装置“狂欢”(In Orgia)是最为突显和最重要的作品。这段录像展现了一片艺术家用电脑合成的“人间天堂”。在一栋既似未完成的大型商厦,又似废墟的旁边,是美丽夕阳下的广场。男孩们在远处踢球,一个年轻人在台阶上坐着看书,归家的人们拎着购物袋穿梭往来;然而同时,一个无家可归的老男人在无言地兜售报纸,一群年轻人在争吵推搡,甚至一群脱得光光的男男女女在群交淫乐。艺术家自称他想对性的商业化这一现象进行评点,性作为一种符号或者标志,在我们每天的生活中是如此普遍,频繁出现到我们对此已熟视无睹,却又无法躲避。作为观众,是否能与作者“心有戚戚焉”倒不是特别重要,因为艺术家又说了,“狂欢”所展现的世界,是一个超级包容的世界,那里面的人们的确相互漠视,但同时也各自享乐互不干涉,也就是爱谁谁。当然,这究竟是个好世界还是坏世界,则又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话题了。

        事实上,ARS06的艺术家们和策展人们就是想说,好坏都是相对的,美丑也是比较而言的。没有坏,怎见得好?没有恶的丑陋,哪来得善的美好?人之初,善恶美丑爱恨兼有。陌生和熟悉、快乐和悲伤、梦想和清醒、漂亮与恶心、寻常与荒诞、安全与危险、和平与战争――所有这些对比,艺术家们都以详尽而细致的视觉语言一一表陈阐述。

        闲坐树梢莺莺而歌的美少女,唱着唱着舌头就成了蛇信,十指逐渐变形如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烂漫的伊甸园越看越离奇,草绿得不真实,青蛙背上长着人耳朵……日本艺术家Motohiko Odani想唤起人们童年时光的想象力,然而成年的我们已失去了童年时的天真无邪,于是这美景便恐怖起来。马丁和姆诺兹组合(Martin&Munoz)是两位分别来自美国和西班牙的艺术家。他们制作的雪水晶球精致而优雅,好像和圣诞节期间礼品店里的漂亮水晶球没什么两样。可凑近再看球里的装置,却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孤独的男人在黑暗的冰雪暴中挣扎;一棵正被砍伐的树马上就要砸在一个男人头上;两个男人正把小孩子扔入冰凉的井水里……“旅行者”(The Traveler)是对旅游纪念品商店里随处可见的传统水晶球的模仿并颠覆,球中不再是人们熟知的旅游景点,而是危机四伏的场景。“湖边的爱人”(Lakeside Lovers)是那种你在逛跳蚤市场时,常常会看到的绣画,甚至画面也司空见惯,比如秀丽的山水风景,手拉手的恋人,放牧的羊群等等。可是在美国艺术家肯特·亨瑞克森(Kent Henricksen)的这部作品中,画中所有的人物都套上了头套,脖子上还栓着绳子。事实上头套在各种文化中有很多不同的含义,但对现在的观众来说,可能最先想到的会是媒体中恐怖份子或者受虐囚犯的形象吧。

        正如策展人们所警告的,看ARS06的作品,要时刻准备不愉快的感觉油然而生。虽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常年的好莱坞电影和新闻媒体的熏陶下日渐强大,但这并不等于我乐于不断自找恶心。芬兰女艺术家玛丽亚·维卡拉(Maaria Wirkkla)的装置是整个ARS06中最令我享受的作品。脱了鞋一脚踏入黑屋子,镀金的木地板便摇晃起来;一块巨大的石头悬离地面,也在不断摇晃。“稳定中的孤独”(Solitude in Stability)要体现的是一种“唯一确定的是‘不确定’”的状况,这听起来有点拗口,要探讨的深意更是富有哲理,但并不妨碍包括我在内的观众享受摇摇晃晃之中微妙而有趣,甚至颇有娱乐性的体验。

        可惜能够如此慷慨给予观众娱乐的艺术家并不总是很多。我在第二次看完展览回家,上网查询展览资料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不可救药地错把美术馆顶楼的一滩水当成了一滩水。这滩在走廊中间廉价地毯上的水是波兰女艺术家莫妮卡·索斯诺斯卡(Monika Sosnowska)的作品,叫做“喷泉”(The Fountain)。据说她最擅长把实体空间转化成精神状态,并且营造意想不到的效果,达到影响人情绪的目的。

        根据介绍,身陷她的作品,你有可能产生的情绪包括以下几种:幻觉、吃惊、困惑、焦虑、晕眩……看到这里,我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把那滩水当回事儿。

     

    (本文参考了KIASMA美术馆关于ARS06的文字介绍。)

     

        艺术世界 2006/06

  • 旷世榨汁机

        有些朋友第一次来我家,会一眼瞄到被我挤在最高层架子一角的一样银色怪物。“噢!你也有这个外星人啊!”说这话的,通常都长着一双识别好货色的火眼金睛。

     

    全球畅销55万个的设计“精品

          这个在我家享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外星人”,是鼎鼎大名的设计巨腕菲利浦·斯达克(Philippe Starck)的旷世绝作――Juicy Salif,一只由Alessi出品的柠檬榨汁器。我之所以称他为“旷世”,是因为自1990年生产销售到2001年,Alessi卖掉了55万个“外星人”,至今仍然是设计专卖店中的经典。而所谓“绝作”,如果哪位家中也有此宝物,定会明白我的意思。因为“外星人”被公认为什么都好,就是榨不了柠檬汁!

     

        长着个柠檬头,三只细细长长的脚,像蜘蛛;银色的外衣使之更像外太空不速之客,尴尬地落在地球一角,“外星人”绰号也缘由于此。后来我看斯皮尔伯格的《世界大战》,觉得那里面的巨型机器杀手好似这榨汁器的远房表兄,看来艺术家们的想象力也有限。不过这位小表弟可没有那股子雷厉风行的超能量,简单讲是典型的“聪明面孔笨肚肠”,中看不中用。我用过一次,就极有挫折感地败下阵来。柠檬汁顺着手腕往袖口里流,顺着长腿往桌上流,还往脸上喷,(倒是顺带美容了),可就是不怎么往接在下面的杯子里走。好在后来又有其他人试过也以郁郁寡欢百思不得其解告终,要不然我可真觉得自己贱得没福气用精品。

     

    除了榨汁之外都十全十美

       其实这话说来,也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自“外星人”问世,趋之若鹜者、破口大骂者,和更多疑惑不解者就纷纷争论个没完。斯达克本人早在哈佛设计学院的一次演讲中亲口讲到,“有时候你必须选择设计的目的――这玩意可不是为了柠檬汁,……在某个夜晚,一对新婚夫妇邀请新郎的父母来家作客。父子俩去看电视足球比赛了,新娘和婆婆头一回在单独在厨房,气氛有点抑郁――这个榨汁器就是为了起个话头而设计的。”

     

        大师这段广为流传的语录显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要设计一个不怎么好用的柠檬榨汁器,不过 …made to start the conversation”这功能可一点都不假。折腾半天到处粘嗒嗒,还凑不满一杯饮料,岂不是要研究讨论老半天嘛!我家这宝货,也的确制造过不少话题。没见过的好奇的,我自然要拿下来现现宝,着重强调此乃大师作品;懂经的却没用过的,我更要控诉一番其“绣花枕头一包草”的恶劣本质。不得不承认,此榨汁器在一顿宾主双方初次建交的重要晚餐上,还真是有融洽气氛,开胃健脾之功劳。而说句公道话,他也称得上是榨汁器中的“超模”,气质独特艳压群芳,平时看着怎么看怎么养眼。总之,只要你忘了他是个榨汁器,他就那么地十全十美。

     

    “情感设计”的典型之作

       在“外星人”的百万拥有者中,不把他当榨汁器的绝非少数。美国西北大学电脑和心理学教授唐纳·诺曼(Donald A. Norman)在接受英国《卫报》(The Guardian)采访时就曾经说他有个“外星人”,“但我不是用来榨柠檬汁的”。诺曼2004年的新著《情感设计――我们为何喜欢(或讨厌)日常用品》(Emotional Design: Why we love  (or hate) everyday things)以“外星人”作为封面,足以证明这是一部令人爱憎分明的经典作品。根据诺曼的研究,当我们接触一样东西的时候,除了关心它有多好用,也关心它有多好看。更重要的是当我们使用它的时候,反映出了我们什么样的自身形象?我们的背景、年龄和文化等等都在我们使用的东西中得到体现。这种被诺曼称之为“反射设计”(Reflective design)的现象,在生活中思空见怪,品牌便是最明显的例子。而“‘反射设计’就是创造让你可以跟朋友炫耀的东西”。

            50欧元买一个榨汁器,好像贵得离谱,但如果是50欧元拥有一部大师作品,那就是拣了个大便宜,满足了虚荣心了。我家的“外星人”是朋友送的礼物,在虚荣得意显派了一大圈之后,还是被我“高高在上”地供奉了起来。虽说没找个好位置充分显示他的曼妙身段,但这不也将错就错地体现了我藐视权威的酷劲儿吗?

     

    参考资料:

    Emotional about design, The Guardian, March 11, 2004

    What was Philippe Starck Thinking of? Perter Lloyd, Dirk Snelders, The Ide Virtual Design Museum.

    Starck Speaks, Harvard Unviersity 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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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淘房:理智与情感的挣扎

     

     

          人终究还是一种充满幻想的动物,对于尚无具体化的未来空间,常常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美好假想。但凡上一个家没能尽兴发挥的,下一个家就一定要一步到位,这种苛刻而无理的自虐心态使得我们在看房过程中表现得走火入魔。

    预算VS贪念

         我们家最近几个星期就陷入了这种不可救药的紧张气氛之中。为了在即将搬往的新城市找到合适的住处,我们开始了疯狂的网上大搜寻。看看我们列出的一大堆条件吧——要有游泳池、要有健身房、要有三个卧房两个卫生间;地段要好,必须靠近地铁,还不能在“城乡结合处”那样枯燥乏味的新区,最好有文化氛围……就这样,以有限的预算来捉襟见肘地一一对应这些高标准,我们夫妻俩很快处于崩溃边缘,觉得梦想破灭了,未来惨淡了,生活没意思了,全然忘记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除了符合铁路沿线这一条,其他统统没有。

          事实上我们不一直也活得好好的,并且还算满足。然而仅仅靠网上的几张宽敞的房型图和漂亮的室内装饰照片,就有本事搞得我们心神不宁,生出些许欲罢不能的贪念,忘了老本。要是实地考察,指不定更要眼花缭乱,晕头转向了。

    现实VS影像

          看房的过程,好像就是未来生活的一个GPS定位过程。倘若自己不是很清楚地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往往会在太多的选择和房产中介虚泡泡的说辞中迷失方向。就算你颇有定力,只要你还有“想头”,还有些兴趣爱好,也免不了会被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打中要害而阵脚大乱。

          每搬一次家,我们都要和房产经纪人们打一次交道。在我记忆中,还没有碰到过一个房产经纪人能够摆脱房屋硬件,以“攻心”政策来作生意的。唯一一个经常被我们提起的专业人士却是一个小说中的虚构人物,由于这部成功的得奖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影,那个被塑造得维妙维肖的中年房产经纪人形象在我们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每次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和真的经纪人打交道,总是要把那个虚构人物拿出来做对比,以此分析对方的策略。

          这个我相信绝对取材于真实人物的荧幕房产经纪人,总是能根据房屋的实际情况,准确地估摸出哪些家庭是潜在客户,然后他总是会在客户面前切中要害地点出他们心头所好,令他们乖乖就范。比如,为了吸引一个有小孩的三口之家,他紧赶慢赶地提前跑到花园里,把一塑料袋的玩具撒在沙堆上。生意自然很轻易地成交了,他在研讨会上吹嘘自己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不是卖房子”,而是在“卖影像”(selling images)。

    理性VS感性

          的确,image太重要了,无论它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哪怕是误导的。也许是前任房主所贴的墙纸唤起了你童年的回忆,也许是院子里有一株你一直想要的樱桃树,也许是厨房里飘香的浓汤让你对这个厨房的功能深信不疑,也许是地板的老木头颇有年头,而你偏偏喜欢把那别人听来讨厌的咯吱声当成历史的对话。总之,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谁又能料到那个看似破败的老房子究竟打动了你哪根心铉,而这个焕然一新的房子又触怒了你哪根神经。

          于是,看二手房总是比看新房子要来得有趣味的多。新房子空空荡荡,充满了可能性,却也比较乏味;二手房要有挑战多了,砸掉这堵墙,拆掉这扇门,留着这张旧桌子另作他用,对于有创造力的人来说,就像游戏闯关一般,等到大功告成,通常也会更有成就感。不是都说改旧衣服比做新衣服要难得多吗?

          要是能直接面对二手房的房主,那就更有趣了。他们介绍起每间屋子,就好比是自己的大闺女二儿子,充满了房产经纪人们所没有的感情和依恋。刚结婚时定做的沙发,生第一个孩子时改造的房间隔断,就连小淘气画在墙上的涂鸦也不合时宜地成了炫耀。要是你们彼此还有点和眼缘,那他就好像是要把他的前尘往事交到你手里,而不是在卖房子;而你也多愁善感地好像是要继续他的传奇故事。这时候再谈价钱,感情因素便既可以是杀手锏,也可以是润滑剂。

          我在看房的时候,总喜欢偷窥一些无关紧要的东东。书桌上的家庭像片啊,厨房架子上的调料点心啊,比较能体现房主人格的还有床头看了一半的书。当然我也碰到过家里一本书都没有的,对于那样的主儿,或许打开冰箱看看里面储存的食品饮料,也能猜到点他或她的财政状况和性格喜好。不过,这纯属我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小爱好,有点像读微型侦探小说,完全偏离了看房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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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第七次搬家

        上上个周五,老公的上司打电话来,告知公司的美国职位总算如他所愿“花落咱家”了。也就是说,再过三个月,我们将搬往结婚六年以来所居住的第五个城市;同时,这也将是我们的第七次搬家大行动。这个频率,超过了世界上的搬家大户美国佬。根据调查,祖先即是移民的美国人平均每五年搬一次家。搬家对于美国人来说,“就像苹果派”,某位专家曾如是说。

     

    搬家秘诀:扔扔扔、送送送

     

       我小时候大概没吃过苹果派,但搬家对我来说,倒也如家常便饭。出生于文革中期的我,自打一出生就和父母分开,在不同的亲戚家借宿寄养,不断变换住所和居住地。成年后的我更是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从这个公寓挪到那个公寓,总有一种随时打包走人的心情,尽管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结婚了,按理说应该安定了,却不料越搬越勤、越搬越远。

        一般人总是视搬家为劳神费心的麻烦事,我当然也觉得累。但在还没有彻底年老力衰之前,我对搬家的态度总是兴奋大于烦恼。对于酷爱整洁几近病态的我来说,整理打包这活儿如同一场愉悦身心的大洗礼。家里空间不论多大,住久了总免不了琐碎起来。就像电脑用一段时间得来一次磁盘空间清理一样,家里住一段时间也得来一次清整,否则就会像不堪重负的电脑,运作缓慢甚至“当机”。于是,搬家就成了整理大工程的绝佳借口,而对于某些令人头疼却迟迟不曾下手的“疑难杂症”死角,搬家就像外科手术,对“大毒瘤”进行彻底的铲除。

        多年的搬家经验,已经把我锻炼成一个“随手乱扔”的打包能手。要打包,就得先扔,而且得没心没肺、铁面无私地扔,这可不是一两天能练就的功夫。那条漂亮的裙子才穿了几次,还很新呢――扔!因为裁剪不舒服,哪一次不是出于怜悯才勉强套上秀一秀就又打入冷宫?那一大堆看了一半,总觉得还会再看,却总也不会去看的杂志和书――扔!每日每周每月的新期刊蜂拥而至还来不及看呢。旅途中胡买的摊头廉价纪念品,虽然每一样都有美好回忆――扔!回家后就从来没有摆上台面看过一眼,又何必占据壁橱的宝贵空间?还有更多一直用得不顺手不称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们,统统扔扔扔、送送送!可不要以为我是天生如此的“冷面扔手”,我也是在“鸡肋”们千辛万苦地跟着我东奔西颠了无数次后才得的道。与其如此委屈双方,不如给大家自由,从此一身轻松哩。

        搬家是对家中所有大大小小家用品的一次去芜存菁大检验。大到沙发眠床、小到菜刀茶杯,都逃不过这道“验货”大关。几次家搬下来,那些因为贪图便宜却不怎么称心合意的东西早就没了踪影;能跟到最后的,都是经得起时间和实践之考验的心头最爱。如果按照使用时间与单价做个计算,所谓的便宜货其实并不划算;而看起来好像很贵,却能一路用下来的东西,倒是真正物有所值。所以这几年我们家的固定资产越搬越少,不仅是因为烂货基本扔光,也因为我们逐渐学会了不再乱买一气根本不需要或者瞎凑热闹的东西,杜绝把家里演变成跳蚤市场。

     

    搬家副作用:友情大过滤

     

        这些还都是硬件,搬家对家庭“软件”的审查功能亦功不可抹。每一次搬家,都免不了和当地的狐朋狗友们情意绵绵地告别一场,信誓旦旦地相约着你到我这儿来度假,我到你那儿去过年,说得热闹非凡。之后,先是隔三差五还有个email往来,拉拉无关痛痒的家常;然后,就变成了逢年过节群发的电子贺卡;再往后,就基本没了声响,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发封信过去还被弹回来告知该电子邮件地址无效,这下就算正式渺无音讯了。

        说这些并非想证明所有的友谊都是虚伪的。迁徙本身所带来的生活变化,注定了圈子也要随之重新画圆。如非真正的同好之友,便自然而然因为生活方式和关注话题的差异,越走越远。我其实是个怀旧情结极其浓重的人,虽然通过自身改造,学会了眼睛都不眨地扔东西,却曾经对逝去的友谊总是心有不甘而耿耿于怀。然而在一厢情愿地几次叙旧约会之后,终于被席间了了草草的闲话或略显尴尬的气氛倒了胃口。所谓“相见不如怀念”,也许可以形容这种情形。翻看相册,看到某个曾经熟悉的笑脸,想起他或她曾经说过的某句经典“台词”,不禁笑出声来――这就算是“曾经拥有”了,是不是非得“天长地久”呢?真是勉强不来。就像那把曾在厨房立下汗马功劳的勺子,好是好,可有一天不幸“光荣”了,终究还是进垃圾筒才是最佳归宿。人生路上,朋友来来往往,重要的是善待当时。搬家不仅教会我潇洒地告别废物旧物,也让我心存感激地和每一段友谊说再见。

        当然,还是会有铁杆知己,不论搬到天涯海角,都会和他们倾诉衷肠。这样的朋友,很少,也许伸开一只手,都数不满一掌。家里也会有那么一两样有着特殊意义的玩意儿,也许什么用场都派不上,可总得跟着。看见它,不论搬到哪里,心就定了,就知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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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劳动人民的狂欢节

        就在祖国人民欢庆“五一黄金周”的时候,芬兰和北欧其他地区的劳动人民们也在欢庆五一节,不过这个五一节和国际劳动节一点儿都不沾边,而是一个地地道道以欢迎夏天为借口,乘机狂喝滥饮,疯颠痴狂的节日。

        要说这个五一节的历史渊源,还真不靠谱。就连芬兰人自己也没有太大兴趣追究,它应该和古时候德国的某个修道院女主持有关。然而如果你问大街上的芬兰人,十之八九说不上来这复杂的背景故事,他们只会告诉你,这是一个欢欣鼓舞的日子,因为在熬过了漫长黑暗的寒冬之后,芬兰人终于苦尽甘来地等到了美丽的夏天,尽管脾气古怪的芬兰老天爷常常会很扫心地在这一天撒点雨水甚至雪水。有趣的是,倘若真是如此,警察叔叔们就开心了。五一节期间的治安问题是最头疼的,要想减少公共场合的混乱和事故,只能指望恶劣的天气把人们关在家里。

        确切地说,除了劳动人民,学生们也是芬兰五一节的主角。他们纷纷穿上传统的学生装,一种宽大的连衣裤,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学科,衣服上还贴了许多平时收集的各种粘纸、标志和徽章。在五一节前夜,也就是通常的狂欢高潮时间,上千名头戴象征毕业的白帽子的学生们纷纷聚集在赫尔辛基港口,给著名雕像――美丽的裸女哈维斯·阿曼达带上白色学生帽。老实说,欢庆学有所成或许是这场荒诞的饮宴中最有意义的事了,虽然全民免费教育制度养了一些懒学生,但觍着一张老脸毕业总比不毕业要好吧。

        若非亲身体验,你很难想象芬兰各大城市,尤其是首都赫尔辛基在五一节期间的乱劲儿。这么说吧,走在大街上,清醒的人没几个,大多数都手持啤酒摇摇晃晃、大喊大叫,个性内向的芬兰人好像都在这一天激情大爆发了。冲突和骚扰是难以避免的,除非你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疾走而过。作为旅游者,如果一开始你还觉得坐看整个城市醉成一片还挺有趣的话,很快你就会觉得难以忍受或者恐怖起来。随地的呕吐物,撞上身来的傻笑着的脸,带有攻击或挑逗性的语言,对于漂亮女生来说,在此期间实在不适合一个人瞎转悠。不过,严重的犯罪事件倒是极少有,多数只是令人不愉快的插曲,反而是因为醉酒产生的自伤或交通事故频频发生,据统计,五一期间芬兰人因酒精中毒致死率是平时的两倍。

        所有这些“五一节劣迹”都已是老生常谈了,然而今年这个刚刚过去的五一节似乎有点玩过了。事情的起因是百十来个年轻人在赫尔辛基火车站的旧仓库前点起了篝火开派对,滚滚浓烟招来了警察,结果一场开心演变成了武装警察和青年人群的激烈冲突。尽管大多数人还是冲着找乐子去的,可还是有那么一些“愤青”们开始了和警察们的石块、瓶子“投掷游戏”。

        这个旧仓库可有年头了,从1899年建立,一直勤勤恳恳工作到1980年,近年来这块地盘早就成了跳蚤市场、艺术家工作室、音乐会等文化事件的活动场所。虽然芬兰民众对这个仓库的去留问题颇有争议,但终于被判下了“死刑”,准备今年8月正式拆除。也正是如此,在仓库附近的集会总是比较敏感,而有人“玩火”,警察们就更不敢怠慢了。

        谁知上个周末,也就是五一节刚过了一个星期,这片仓库突然在晚八点左右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和浓烟在毫无高楼大厦的赫尔辛基上空颇为壮观。西临国会大厦,南面中央火车站、赫尔辛基新闻大楼和芬兰当代美术馆,地处赫尔辛基最最市中心的这场大火可把人吓坏了。自然而然地,人们把这场大火和五一节的冲突联想起来,是不是蓄意报复,存心给警察一点颜色看看呢?

        要是抓得到纵火犯,事情真相才能水落石出。不管怎么说,一片狼藉的旧仓库已经提前开始了拆除工作,这下不管是支持派还是反对派,都不用再争论下去了。这个令人颇为伤感而无奈的五一节续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长久的注意力,因为高照的艳阳、温暖的微风和渐渐吐绿的大地,这一切都太令人心情舒畅了。还是心怀愉悦和尊敬,迎接崇高的夏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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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艺术,能让你分清善恶吗?

            ARS系列是芬兰及斯堪迪纳维亚地区最大且最知名的国际型当代艺术展览。对于芬兰这个北欧小国来说,每一次ARS展览都不失为在国际艺术界小出风头的一个机会。今年的ARS06ARS1961年成立以来的第七次展览,开幕当天虽然飘着满天雪花,却挡不住滚滚人潮簇拥而至芬兰当代美术馆KIASMA,以至于馆长即将致词时,大门口仍然乱作一团,挥舞着请贴的,手持名片的,还有两手空空仍然和守门的工作人员据理力争的,结果通通被赶到后门才得以鱼贯而入。

        今年的展览有点特别,因为KIASMA馆长申明从一开始挑选作品,就没有严格限制范围,而是宽松自由的。所谓的主题也是在策展过程中慢慢明朗敲定下来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策展人们想以艺术的形式来检验人类的基本感情和体验。

        我不知道“真实的感觉”一词是否能言明人类的基本感受,但这就是ARS06狡猾的展览名称――Sense of the Real。事实上,感受(Sense),并非完全代表真实。现代人生活在自己混乱的感情空间之中,已经没有能力百分百确定对与错,任何事情都息息相关,变得复杂难辨。ARS06的艺术家和策展人们不再浪费时间讨论“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而是一锤定音地判决人类是善恶美丑爱恨之混合物。陌生和熟悉、快乐和悲伤、梦想和清醒,所有这些都在对话和对比之中互相否定。没有恶的丑陋,哪显得善的美好?这一点,很多作品都做了非常形象的视觉阐述。

        瑞士艺术家斯德纳和蓝兹林格(Gerda Steiner Jorg Lenzlinger)的“天鹅湖”装置是进门最抢眼的。几只姿态优美的白天鹅错落有致地悬在中厅,飞向二楼平台上搭建的水塘。远远望去,那水塘边繁华簇锦春意盎然,各种动物栖息在旁其乐融融;可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片美景竟是垃圾堆蹴。所有繁花枝叶、山羊、小鸟,甚至那只突兀的北极熊,都是废物利用造就,而那听上去令人遐想无限的天鹅湖,则是黑色橡胶布围起的一堆废机油。

        一圈走下来,像这样“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作品比比皆是。比如屏幕上一个闲坐树梢的美艳少女莺莺而歌,可久看下去,少女的舌头变成了蛇信吞吐着,手指也如同“梅超风”一般不断变形伸长,如同伊甸园一般的树林也开始险象从生。有些作品画面平和安宁,可仔细观察思考后,却令人感到危机四伏,不寒而栗。德国艺术家尼尔森(Lars Nilsson)的“狂欢”就是一个典型。这段录像显示了一片艺术家用电脑合成的“人间天堂”。黄昏中的郊外,美丽的夕阳,男孩们在踢球,归家的人们拎着购物袋穿梭往来;然而同时,一个无家可归的老男人在无言地兜售报纸,一群年轻人在争吵推搡,甚至一群脱得光光的男男女女在群交淫乐。

        漂亮与恶心、寻常与荒诞、安全与危险、和平与战争,在ARS06中,仅一秒一念之差。然而最微妙的,是所有这些感受并非呈单一方向发展,观者不同,理解不同,所感觉到的作品信息更有可能大相径庭,所谓一个人的天堂,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地狱。这应该也是ARS06策展人想体现的艺术本位。

        最令我和我的朋友们摸不找头脑的是美术馆顶楼走廊尽头的一滩水。这滩水极其难看地濑在走廊上一条极其难看的灰色廉价地毯上,由天花板自上而下滴漏的水珠而成。尽管我回家后一再查阅展览网站,一再确认,都难以相信这也是个作品,而且叫“喷泉”。据说这位来自波兰的女艺术家最擅长在意想不到的空间营造意想不到的效果,达到影响人的情绪的目的。

        如此说来,这滩水倒也真是达到目的了,它让我先是疑惑不解,然后仿佛恍然大悟,最后回到惶惶不知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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